第十五章 真鬼假鬼揭真相

“哦，老夫人还在佛堂吗？”两个小丫头瑟瑟发抖，互相牵着手，打着灯，却依然觉得阴风阵阵。

“是啊，最近宅里这几天都在闹鬼，老夫人一直心神不宁，也有可能是担心公子。”见她拿灯险些不稳摔了，另一个小丫头连忙接住了。

这样一个人常年在佛堂，求神拜佛。

人有时候真的是可怜可笑。

人有欲望，祈求神佛实现自己的欲望，与其说拜神佛，不如说拜自己的欲望。

人若是有了罪，去求神拜佛，难道是求神佛包庇吗？

西角位置有个小阁楼，还亮着灯，应该是就是佛堂了。妖魔鬼怪皆畏佛，可白薇仙子并不是妖魔鬼怪。一棵仙草也从不作恶，内心无无邪念，所行皆善自然不畏。

想到佛祖，白薇仙子并不怕佛祖怪罪，但却还是担心阿湘会受伤，阿湘这副躯体和魂魄毕竟有邪性。白薇仙子便想从阿湘中抽离魂魄出来，让阿湘在佛堂门外等自己。

阿湘却是摇摇头说道：“我现在这个模样，也就这几日了，再怎么伤也无所谓了。”

“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相，怎么能安心瞑目？我不动，你看着行事。我只想亲眼看看，到底是不是她害的我。”www.smxku.com 蜘蛛小说网

白薇仙子突然觉得阿湘现状，和刚到昭邪客栈的自己何其相似，因为已经被伤得够彻底，所以再也没什么可伤了。想到这么好的姑娘，聊天这么投机的姑娘，过两天就要和自己告别了，白薇仙子心中难过。

“呜——呜呜——呜——”

还没到佛堂呢，这毛骨悚然的声音，真比白薇那鬼笛吹出来的声音还吓人。

“不会真有鬼吧？”一个掌灯的小丫头，显然真的被吓到了。

后听到这句话，白薇仙子忍不住又笑泪了。如今在这程府里面，真正的两个鬼可不就是自己和阿湘吗？自己就现在他们旁边，可是却无人知晓。

“会不会真的是程探花比我们更早一步，已经查到了程老夫人，也是今晚来吓她的呢？”白薇仙子忍不住对阿湘说道。

看来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，老桃料事如神，今日阿湘和白薇仙子都不必出手了。

但这声音尖锐刺耳，攻人心肺的声音，对程老夫人却是毫无用处。

老夫人冷眼看了瑟瑟发抖的小丫鬟，“叫人去看看南面，是不是有人在吹破笛！哼，装神弄鬼雕虫小技！”

丫鬟如同获得赦令一样，冲出出了佛堂，直往南角跑去。

整个佛堂就剩了程老夫人一个，空荡荡的，阴风阵阵。

“婆母，婆母，婆母，你为什么要害我…害我…”阴森森的声音真是骇人得很。

白薇仙子看了看阿湘，想说真正的鬼，没有这么可怖的好吧，看看我和阿湘，都是顶精灵可爱的。

世人并不知鬼神真正长什么样，但为什么很多断案没有证据的，最后都会通过装神弄鬼让嫌疑人来招供呢？因为做鬼比起做人来，更方便的是，能够很快很直接得到正确的信息。

世人皆说，不欺鬼神。是因为他们认为鬼神高高在上，能有雷霆手段制住他们，其实鬼神也没有什么手段，就像如今白薇仙子明知这个程老夫人，陈氏她就是个恶人。

但真正真相大白之后，白薇仙子却也不能用任何方式惩罚她。鬼神的法术不能用在常人躯体，否则就会遭到反噬。除非这些做神仙的，为了惩罚坏人，能做到宁可损敌人八百，先自伤一千。

但这声音突然又从北面传来，还是让程老夫人吓了一跳，“什么人？我从不信这世上有鬼神的，不用来蒙我！”

举烛过去，突突地真的闪现一个和阿湘身形很像的女子，惨败的脸伸长舌头，流血的眼睛。一双手十指带血，张牙舞爪。

“萧湘，你没死？装鬼吓我！”程老夫人还是双脚退一步，扶住了案台，却很快又镇静下来。

突然吃吃的笑起来：“是了，我听说你的坟被刨开了！你好得很啊，一把剪子刺心窝不死，活埋一次还不死，真是命硬！今晚我就让你死个彻底吧！”

“不好！”白薇仙子暗叫一声不好，这老夫人怕是要对“阿湘”下死手，却已经来不及救。

这程老夫人话没说完，直接就把手里的烛台砸向“阿湘”后脑勺，这“阿湘”脑盖真被砸破，鲜血直流。

“啊——”这“阿湘”确实是活人所扮，这一击她直直跌坐地上，人皮面具也脱落，露出了一个小丫鬟的脸。

“母亲啊——”同时响起的却是程探花，凄厉的声音穿透夜空。白薇仙子呆呆然看着他，感受着阿湘传递给自己的悲伤，笼罩整个夜空，绝望蔓延无边。

他永远不知道他的阿湘也在场，他不知道阿湘因为误会他，已经放弃了四十余年阳寿，只换得了这七日悔。

程老夫人也呆住了，显然没有想到背后怀疑试探自己的人，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。先是慌慌张张，“远之，你听我说，听我说…”

“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，为了你啊。远之，我们孤儿寡母相依这些年，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，你能不能信母亲，信母亲，反正萧湘也没死，不相问好不好？”程老夫人几乎站立不稳，渴求着说道。

“阿湘死了，已经死了。”程探花喃喃说道。他昨日回去看，那棺椁虽然没有尸体，但是满满的尸气，阿湘是真的死了。那棺椁内壁还有横七竖八的血痕，阿湘真是被活埋的！

“死了就死了，你不知道我一直多想她死！她早就该死了！”程夫人一听阿湘死了，忍不住哈哈大笑，手中烛台直接砸地上！

“母亲，你——你这是为何？！”程探花实在是不明白，母亲为何对阿湘如此痛恨？

“阿香，阿湘，阿香，你知不知道你阿爹就是和那个阿香小贱人一起死的！你爹为了阿香和她儿子，抛弃了我们！”程老夫人似乎发了疯，直撞案台。

“母亲，您真是魔障了！只是名字音相同而已，就为这个您就不喜欢阿湘？就要杀阿湘？母亲——”

阿香是父亲在世时的青楼红颜，父亲最后几年常常不归家。甚至到最后，还是和这个阿香，一起死在同一间房的。

程探花虽然不喜，却也从没想过，就是阿湘两字，只是同音，都给母亲留下如此魔障。

“是，我是一直不喜欢她！你和你爹偏要选她，她有什么好，萧家没倒，狐媚子仗着有家世对我不恭，萧家倒了，明明就是个妓子却还想着…”

程老夫人越说越气愤，程探花明明堪配公主，却为了这样一个女子，忤逆自己。

“我不许你这么说阿湘！不许！不要这么说阿湘！”程探花额头青筋暴起，双手握成拳却是狠狠砸向了案牍！

“你可真是出息了！是，我虽然厌恶萧湘，可要不是公主…”程老夫人突然又闭了嘴。

“公主怎么了？！是公主让你杀阿湘的吗？”程远之没想到自己欣赏的万春公主，却也是这其中的幕后推手。

“闭嘴，阿湘，阿湘是自杀的！我可没动手！如果她接受我的安排，高衙内之子思慕她，她入衙内府未必就没有活路！我给过她活路了，她自己不选，怨不得我！”

感受到阿湘的怨气冲天，神识几乎要冲出体内，白薇仙子不由担心地唤了唤，“阿湘，阿湘，冷静，冷静，还不是时候。”

“母亲！你把她送入衙内府还不如直接杀了她！阿湘性子如此贞烈，阿湘一家都因高衙内而灭门，怎么可能会入高衙内门？！”

“所以我提前给她放了把金剪子，她若能忍辱负重，自有活路出路，是她自己选择了死！死又没有死透，还在棺椁之内苦苦挣扎，选择了死就死彻底点，就没那么多痛苦了！”

程探花额头冷汗一滴一滴落下来，极度难受，整个人弯腰蜷缩，最后直接跌坐地上，还干呕了几下。

“母亲居然这么残忍，母亲可想过我？阿湘是我的意中人，母亲如此残忍对阿湘，可曾想过，我又该如何面对母亲？就算九泉之下，我又该如何面对阿湘，面对萧伯父？”

“哈哈哈哈，我还一直怨阿湘不等我，报仇雪恨找的方式，还这样极端…哈哈哈…”

“是我，是我害的阿湘！下葬的时候，我明明听见了一声，偏以为是幻觉！是我，是我亲手杀的阿湘…”

“啊，阿湘到死都以为是我把她送入衙内府，阿湘到死都以为是我贪慕荣华富贵，是我，是我负了阿湘，我，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！难怪阿湘连尸首都不肯葬在程家！”

程老夫人似是悔了，只是这悔是悔杀了阿湘，还是悔杀了之后留了痕迹，就不清楚了。她发髻散落，颓然坐地，一个劲喃喃说着“远之，远之，远之，万春公主很好，公主也是一心为你啊…”

“闭嘴！公主让你杀的是不是？”